二.英雄与美女 当电影《勇敢的心》中出现男女主角的扮演者梅尔·吉普森和苏菲·玛索时,看电影的人一定都在期待着英雄与美女之间所产生的那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好莱坞的编剧们无疑给观众制造了一个“美女惜英雄,英雄爱美女”的浪漫爱情故事,全然不顾与历史的巨大出入。史上被称作“法国母狼”的爱德华二世的王后伊莎贝拉竟然被苏菲·玛索演绎得如此凄婉多情,实在是贻笑大方的一件事。学者们大多认为这一情节根本不值一驳,事实上这位王妃在华莱士死后3年才从法国来到英格兰,7年后爱德华三世才出生。
在盲哈里的《华莱士之歌》中,只出现了两位与华莱士有关的女性,一位是他的母亲,另一位就是玛丽安·布莱德福特(MarionBraidfute)。后者原为拉纳克郡拉明顿城堡的女继承人,在圣肯蒂真教堂与华莱士结婚。1296年8月27日,苏格兰人在邓巴惨败于英军。次年,华莱士在拉纳克与士气正盛的英军交锋,寡不敌众,逃往妻子处避难。后来玛丽安被英军抓住并遵照拉纳克郡守威廉·海瑟尔里格的命令予以处决。1297年5月,华莱士杀死海瑟尔里格,完成报仇心愿并自此崭露头角。
这位传说中的妻子在电影里是作为一个引导华莱士精神归宿的关键性角色而出现的(不过是身份降低为贫民,他们两人的结合也变成了私定终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影片一开始就设计了少年华莱士的父亲为抵抗英格兰人而英勇献身的背景,他于是跟叔叔学习武艺,不料长大后却只求和心上人厮守终身。妻子的被害击碎了华莱士的美梦,也使得他从与世无争走上了义无返顾的反抗之路。如此的情节安排难免会给人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不过由此也可见编剧一定要把华莱士塑造成情圣的决心。
历史上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位玛丽安·布莱德福特是大可疑问的。因为除了盲哈里提到的这些涉及华莱士私人感情生活的零星片段之外,其他的编年史和传记作家都对此只字不语。后世甚至有人指出,“玛丽安·布莱德福特”与哈里一个邻居的名字很相似,怀疑是被诗人借用了。其实在《华莱士之歌》中,类似这种移花接木、“掠他人之美”的例子并不鲜见。盲哈里是在华莱士家族后代(克雷吉的威廉·华莱士爵士)的资助下完成大作的,由此可以想见,不论是出于精神上的由衷崇拜,还是出于客观的经济原因,诗人必然会在创作过程中竭力铺叙事迹,以完成后人崇功报德之心愿。
然而不论玛丽安·布莱德福特存在与否,看上去“为情复仇”的说法都是不成立的。因为早在1296年8月,拉纳克郡的一份法律判决文书上就出现了“威廉·华莱士,盗贼(WilliamleWaleys,thief)”的字样。追源论始,拒绝对英王宣誓效忠应该是华莱士在1296年就背负恶名的肇端。在爱德华一世看来,1296年夏季对苏格兰的首次征服是强弱判明、毫无悬念可言的。邓巴战役后,苏格兰的大小贵族之所以在“拉格曼文件”上署名,表示效忠英王,承认其为苏格兰至高无上的领主,目的就在于换取爱德华一世对他们现有领地及封号的默许。事实上,不管其父臣服与否,如果威廉本人不向爱德华一世的“新英格兰王朝”输诚,他是决不会享有对家族领地和封号的继承权的。爱德华一世派驻拉纳克和克莱德斯戴尔的郡守海瑟尔里格握有苏格兰西南部的司法审判权,并着力惩戒像华莱士这样拒绝效忠的“叛乱分子”,这必然引起后者的强烈不满和愤恨。另外,盲哈里和安德鲁·温顿都在著作中提到,此后不久,华莱士的父兄就因反叛而遭毒手。果真如此,势必坚定了华莱士拿起武器、与英格兰人殊死一搏的信念。